【识符/授权翻译】With Eyes Wide Shut（4）

原作者：lofter @Hallie /ao3@masadora/小蓝鸟@redigitizing

原文link，排雷，全文概要见合集授权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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尽管发生的一切都很奇怪，但到现在为止，他们之间已经建立了一个舒适的关系，小识对此已经习以为常，所以华的表现并没有立刻引起小识的警觉。不仅如此，在往世乐土一切似乎都是停滞不前的，她根本想不到，在她离开期间，有些事情可能发生改变。

如果要说的话，小识最初只是感到很迷惑："你在说什么，老古董？我只离开了一个星期左右。因为我队里的那群小鬼，所以我来迟了。"她用一只手叉起腰，"这里当然没有其他后继者。上次我看得很清楚，这里可不是什么热门的旅游圣地。"

华皱起眉头。她什么也没说。

慢慢地，小识的笑容也消失了。

"华？" 她向前迈出了一步，"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？"

"看起来是这样，"华以缓慢而迟疑的声音重新开口说，"我们俩以前可能相互熟识。如果是那样的话，我应该对此道歉。"

小识的心底逐渐泛起凉意："你什么意思？"

"我会按时将我的记忆重置到某个确切的时间点。因此，超出这个时间点的所有事情都会被我遗忘。"

有那么一瞬间，就像全世界都在她的眼前旋转起来，沉重的压力挤压着胸腔，以至于如何呼吸都忘记了。 

重置...? 

啊。

她双手再次颤抖起来。华正以审慎而关切的眼神看着她。

"这是真正的华的决定，"当秒数过去，小识却仍然没有回应时，她继续说，"为了确保我能保持‘自我’。英桀的记忆体在后继者的影响下，必然会发生某些不可预计的改变，我亲眼目睹了它的发生。为了使命，我——"

"我已经知道了！" 小识冲口而出。她猛地低下头，每一次呼吸都急促、短暂且颤抖。她紧咬牙关。 "闭嘴，闭嘴！你以前就给我说过这些愚蠢的言论。符华，你永远都是这样！"

痛。好痛，好痛苦，这太伤人了。

正因为，她明白，这就是老古董会做出的决定。她总是执念于她的使命，她的责任。千百年来，她独自承担痛苦，好像人类的重担理所应当的由她肩负。她已经为了人类的利益的而奉献了自己的生命，连她的记忆体也受到同样悲惨的约束。

但这却不是最伤人的。 

"所以，你不记得我了？" 她嘶哑的问出口， "一点也不记得了？"

"不，我..."华的声音弱了下来，她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紧张，"我、我、对不起。"

"我不想要你那毫无意义的道歉，"小识咬牙切齿地勉强说道。她的双眼湿润，不敢抬头，害怕看到华的脸可能会把自己推下崩溃的悬崖，"如果结局总是如此，那为什么......"

仅仅一个多星期前，华还会对着她微笑。他们聊天，互相陪伴。她会允许小识握住她的手，会允许她倒在她的膝上小憩。

为什么，为什么要浪费时间陪着我？为什么放任我这么靠近你？

眼前的华甚至不是真实的，但，这一刻，她却觉得好像再一次失去了她。 

"如果你本就打算忘了我，那你一开始就不该跟我说话。老古董，为什么你可以这么无情？"她终于出声，声音破碎，轻如耳语，"我宁愿我们从未相见。"

她不等华的回应，心不在焉的擦了擦自己的脸，旋转脚跟转身逃也似的跑走，砰地一声摔上了身后休息室的门。

眼角余光里，在传送门将她送回现实世界前，在一片刺眼的亮光中，她看到了一缕一闪而过的粉红。

*

"所以，呃..."

德丽莎也保持着一副未曾被时光镌刻的、年轻得可怕的相貌。此刻，在天命总部里，她们的小个子主教大人正咬着她的下唇，视线略过樱桃木桌子的抛光表面，一眨不眨的看着她。

"我不是对你这雷厉风行的效率有意见，"她迟疑地说，"但是...另一个任务，已经完成了？你确定吗？"

"我没有结巴。"

"但我肯定你的小队成员已经疲惫不堪了。"

"那就让那些乳臭未干的小鬼们临时休个假，"小识厉声说，语气比自己想得要重，所以她深吸了一口气，然后试着好好说话，"看，他们不必每次都跟着我。我可以一个人就把任务解决了，你也对我更喜欢单独行动心知肚明，所以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说的。"

德丽莎撅起嘴角。 "你肯定也累了。"

"我不累。"

身后传来一声叹息，芽衣刚刚一直靠着墙旁观，到此终于站直了身。"无意冒犯，小识，但就算我站在这里都可以看到你的眼袋。"

"好吧，请原谅我没有点像样的护肤品。"小识不为所动的回答。

她想揍点什么。她想要发泄。她想要的只是让自己忙得昏头昏脑然后没心思胡思乱想，所以，给她发个该死的任务有那么难吗？

德丽莎也叹了口气，她从椅子上跳了下来，绕到办公桌前，在那期间，她的头顶短暂地消失在办公桌后，"我不是想让这一切变得这么寸步难行，小识——"

"少骗我了。"

"——但我和芽衣都很担心你，"德丽莎强势的继续道，"当你不久前终于开始歇口气的时候，我们都很开心。我不知道从那以后发生了什么，但是......"

"你包揽了这么多任务，这几乎让我的小队无事可做，"芽衣接话道，"如果有什么事发生了，你知道你可以告诉我们，对吧？"

哈，当然。但她应该怎么说？因为我没办法放下符华所以我找到了她那个模拟出来的记忆体，但就算是那个记忆体心里对使命的在意也胜于对我的在意？

太可悲了。连她都对自己感到羞耻。

"你到底给不给我批这个任务？"

"不，我不会，"德丽莎回答，声音决绝果断，"请求驳回。但我会给你批个假——回家，然后好好休息，享受自己长长的假期。"

她试着入睡，但根本不是想睡就能睡得着的。

纸烟燃烧的烟雾缓缓升起，在天花板上徘徊，然后慢慢地从窗户的缝隙中透漏而出。空瓶子散落在地板上，其中不少都碎了，因为她在怒意占据思想时把它们扔到了墙上。小识有时会忍不住对自己这些糟糕的生活习惯感到愧疚，好像她没有好好生活就会给老古董的身体造成麻烦和伤害。但那只是个愚蠢的想法。

毕竟这是融合战士的身体。这具身体的头部曾经受过两次致命伤，如果那些都没能置之于死地，这些致癌物质肯定也做不到。

但这仍然有害于你的健康，待在她床脚的幻像说。你应该起床吃点东西。

小识拖长声音缓慢的问："你要给我做晚饭吗？"

你知道我做不到。

这些年，她学会了所有符华会做的食物。蒸蛋羹、猪肉韭菜馅的饺子、云吞面…但她从来没有做出过老古董以前做的那种味道，所以每次晚饭结束，总是留有剩菜。

我告诉过你，幻象说。那个记忆体不是我。

"但她实在太像你了。"

沉默。

已经八年了，小识。幻象的声音极其温和。你不能再停滞不前了。

小识用手指捏着烟尾，把烟扔进了碎裂的陶瓷烟灰缸里，翻了个身。在窗户模糊的倒影中，一张并不完全属于她的脸正表情严肃的盯着她。

"我试过了，"她低声说，"我试过了，老古董。"

但从她诞生的那一刻起，他们的命运就纠缠在了一起。虽然识之律者显然拥有自我的独立意识，但她也无法完全摆脱那个名叫符华的女人的束缚。

律者和仙人。阴与阳。

她生来便是注定要和她纠缠在一起的。

尽管如此，生活仍在继续。德丽莎最终还是让她结束了假期，尽管休假回来后她的精神状态不能说休息得不错，只能说更恍惚了些。第二小队的小鬼们以令人惊讶的真诚欢迎她的回归，虽然当她给他们的指正拳术的时候，他们很快就垮下了脸。

这就是她从前生活的日常，而重回这样的日子，让她的内心盈入了短暂的满足感。布洛妮娅有时会给她发消息，附带她一直在开发的游戏的早期测试版本。希儿仍然雷打不动的每天在聊天群里问候早安。芽衣偶尔带着她的小队和她们搞搞联合演习，然后在小识对着他们嚣张大喊来激起他们的斗志时回一个白眼。

但归根结底，这些工作琐碎平常，没有他们以前为之而战的那种宏大目标。在这些日子里，喧嚣落下一切平静时，小识总是发现自己双目放空的盯着虚空，还是难以逃脱对那个人的惦念。

更糟糕的是，她知道往世乐土的存在，那里有一个只要她想就可以随时与之见面的，另一个华。但是，那显而易见是在自讨苦吃。华不得不从头开始了解她，然后转头又再次抹去自己的记忆，于是一切又回到原点，而她再次痛不欲生。周而复始，永无终日。

但是，就算是这样。

有个想法却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，就像难以忍受却抓挠不到的痒意一样弥漫心神——有时候，小识会发现自己在想，就算她不记得我，我也好想再见她一面。

——正是带着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，她再次来到了往世乐土。从她第一次遇见华到华重置记忆的时间间隔来看，小识估计现在华大概已经再一次重置了她的记忆。因此，这个新的，没有记忆的华不会对她之前在她面前溃不成军的尴尬有任何印象。

这是最后一次，她自我警告着。甚至都不用跟她说话，只是看看她就好，就当看张照片一样。

深吸一口气，她走了进去。 

壮观的入口大厅一如既往，意料之中的毫无变化。然而…这一次，却并非空无一人。华站在那里，和一个有着粉色长发的女人说话，察觉到她的出现，两人立刻转头看向站在入口的小识。

"她来了！"那个粉头发的女人兴奋地低声说，"看吧，我就说她会回来。上吧，华，就像我们练习过的一样！"

"但、但是——"

女人推了华一把，让她踉跄着走向小识。 "你可以做到的！"

她在眨眼间就消失了，留下他们两个人。华低头看着自己的脚，手指焦虑的搅在一起——但当她最终抬起头时，她眼中的光芒却比小识预想的要清澈得多，并没有她们初遇时那种试探的、谨慎的好奇。

"...欢迎回来，小识。"

她手里拿着一条蓝色的丝带。

——TBC.

（4/12）

笔者后注：

在事情加快进展前，这一章更像是一个"喘息"的机会。差不多是这样。就像作者们在所有读者被上章刀到抑郁之后会做的那样，哈哈哈。

令人欣慰的是，我几乎已经完成了这篇同人，所以我想我会开始每周双更！毕竟，我想在新年之前把整篇完结...所以，从现在开始每周一和周四更新 UWU

一如既往，你可以在推上找到我@redigitizing！